青少年求學時期,我有6年在重慶一中,6年在清華大學。兩個母校對于我的人生道路都有重要的影響。對于從事的專業工作而言,大學的學習有更直接的重要性;而且十幾年前,由于學科建設的需要,我又回到清華任教,在清華的時間要長得多。然而,對于人生志向的確立和起步,對于應對人生途中種種艱難曲折的準備,一中的教育卻要重要得多,對于母校一中,我有更加特殊的感情。
李惕碚校友回母校重慶一中作專題報告(央廣網發 重慶一中供圖)
六十多年前,12歲的我從北碚朝陽小學畢業,離開父母乘長途汽車繞道青木關到兩路口初中部住讀時,一中才建校20年。在抗戰烽火和建立新中國的歷程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中,師生們都有一股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勁頭,熱心時事,艱苦樸素,朝氣勃勃。在兩路口校區,每周老師帶領我們從菜園壩河邊背米上山,為伙食團儲備下周的糧食;搬到沙坪壩興建中的校區后,師生們雨天艱難地穿行于田坎上,滑倒后滿身泥濘地爬起來,戲稱穿了“華達呢”(黃子林老師在政治課上高度贊揚“華達呢”一說,體現了一中師生的“革命樂觀主義”)。在我的心目中,一中的校領導和人文、科學與體美老師,是風格各異的教育家和學者的群體。在一中,我們受到了寶貴的勵志和品格的培養,還接受了一流的知識和素質的教育。
我們這一屆是上世紀50年代初,在新中國開始大規模經濟建設和向科學進軍的熱潮中走進一中的,50年代后期離別母校。畢業前,語文老師王曉岑布置的最后一個作文題目是“別了,市一中”。回顧了在一中的成長過程后,我在這篇作文里總結道:“六年以來,我從來沒有放松過對時事政治的學習和注意,我逐漸覺得,我的呼吸、我的歡樂、我的悲哀同我的國家、我們事業的呼吸、歡樂和悲哀一致了。為了這個,我要謝謝您,親愛的母校:您給了我最重要的東西。我在您的懷抱里吸取了知識,在您的懷抱里產生了對科學的熱愛。知識給了我力量。我決心把自己的一生獻給祖國的科學事業。母校,您鼓勵我、支持我的志愿,并且教育我要不怕困難、披荊斬棘地努力進取。”
對于我告別母校的作文,王曉岑老師在評語里中肯地指出了內容和寫作方面的優缺點之后,還寫道:“我對你各方面的學習都是滿意的,特別是你的獨立思考,你對問題的認識。但最后給你提一個希望,就是在寫作方面還要多下一點功夫,這對你將來在科學方面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平日和王老師的接觸不多,在我心目中,他是一位不茍言笑的耿直長者,對中國古文學有很高造詣的飽學之士。他在課堂教學中展現的學者風范,對文學對人事深入和獨到的觀察和評論,對于我后來的為學與為人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大學階段像王老師那樣深刻地影響過我的老師幾乎沒有,而在一中這樣的老師卻不少,這是我對母校一中有特殊感情的又一個重要原因。
離別母校后,我們同我們的國家一起既經歷過困苦和艱辛,也體味到民族復興的喜悅與光榮。母校和老師的教育、愛護和期待始終伴隨著我們,支持我們在曲折的人生途程中,堅持正直為人,堅持責任、理想和對真理的追求。今天,對于多已離去的當年師長,我們滿懷著對他們尊敬和懷念;對于母校,我們衷心地希望她永遠年輕,永遠是那個培養和愛護肩負天下興亡的青年一代的朝氣蓬勃的一中。同半個世紀前離別母校的時候一樣,我們愿您更健康,更美麗。一中,請接受兒子的祝福吧。
李惕碚校友回母校參加重慶一中校慶活動(央廣網發 重慶一中供圖)
據悉,小行星是唯一一類可以由發現者提名命名的天體。以杰出人士命名小行星,旨在彰顯被命名人士在科學、教育、文化等領域所作出的卓越貢獻,表達社會對他們的敬重。小行星發現者提出的命名申報,必須得到國際小行星命名委員會的審批,命名一旦獲國際批準,將成為該天體的永久星名,并為世界各國所公認。因而,小行星命名是一項歷史性的崇高的國際榮譽。(羅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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