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符合獨立性要求的獨立董事，上市公司應當立即停止其履行職責，按照法定程序解聘。
天齊鋰業董秘張文宇與獨立董事向川也認為，獨立董事保持獨立性的關鍵在于能夠獨立履職，而獨立董事制度改革的要點在于對獨立董事履職創造了必要和充分的條件，保障其獨立履職的權利。“獨立董事所在的董事會立于最高決策機構股東大會和負責企業經營的核心執行者管理層之間，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三者合并成為規范運作公司的治理結構制度體系，缺一不可。”
對于是否要在獨立董事選任的機制過程中限制大股東的提名權，以實現從產生的環節確保獨立董事在不受大股東的干預下能獨立履職，從公司治理的理論看，這一要求并不合理。首先，“董事提名權”是《公司法》賦予公司股東的一項股東基本權利,是公司股東“選擇管理者”的法定權利，無關乎是否是大股東這一角色，都不宜輕易限制，一旦加以限制便會破壞法律的根基，因此，股東提名選舉董事等合法權利都應得到充分尊重。
此外，即使在提名選聘環節，限制大股東的提名權，大股東也可以通過推薦等方式影響獨立董事人選；既使改為第三方委派的方式，獨立董事任職后也會逐漸與公司熟悉，同時還會帶來獨立董事出現違規事項追究誰的責任的難題，難以達到“超然獨立”的制度目標，反而會受到各方的質疑。尤其是對國有企業，相當于排除了國有大股東對企業的監督權，對現有公司治理秩序和國有資產監督體系震蕩巨大。
與此同時，記者也了解到，目前韓國等一些國家地區也開始嘗試限制大股東提名選聘獨董的權利，卻受到了關于限制股東權利、妨害財產權利等方面的強烈批判。中國鐵建獨立董事解國光認為，根據我國目前的國情，獨立董事選任依然由控股股東根據回避機制的要求提名，由董事會提名委員會審查是否符合獨立性要求、是否具備獨立董事履職能力可能比較合適。
本次改革對于獨立董事的選任機制進行了符合實際的完善。擔任愛爾眼科獨立董事的上海章和投資公司董事長、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高級訪問學者高國壘告訴記者：“這次《辦法》仍然允許大股東提名獨董，但同時規定，在股東大會表決獨董聘任議案時，應采取累積投票方法，這樣就便于小股東把表決票集中起來使用，起到制衡大股東的作用。”
提升中小股東話語權，有利于重塑獨立性的根基
目前來看，在我國大股東股權集中、中小股參與公司治理不積極的市場環境下，盡量提升中小股東在獨立董事提名選聘環節的“話語權”，也很重要。獨立性改革的目標需要兼顧大股東和中小股東的利益，防止“一邊倒”破壞市場功能。
天齊鋰業獨立董事向川也同意該觀點，他認為，中國上市公司的股權結構主要以集中為主，相關數據表明國內A股上市公司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的平均持股比例在34%左右，對比很多發達國家，股權結構是相對分散的。在此情形下，對企業形成強力內部監督制衡力量以達到平衡大股東與中小股東利益的要求較高。如相關內外制度不夠完善和成熟，對于獨立董事在上市公司的完全履職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以至于中小股東的權益無法得到很好的保障。
記者注意到，國辦新出臺的《意見》明確提出了“鼓勵投資者保護機構等主體依法通過公開征集股東權利的方式提名獨立董事”等指導意見，旨在賦予中小投資者在獨董選聘中一定的話語權，有利于重塑獨董獨立性的根基，提升中小投資者的參與度。
天齊鋰業獨立董事向川進一步提到，“改革的其一目標在于使中小股東更多地參與到上市公司治理中來，同時通過賦予中小投資者對于獨董聘任的影響力，從而達到平衡大股東和中小股東的利益的目的。這樣一來，不僅可以使獨立董事提名的獨立性一定程度上得以保障，也有利于未來進一步提升獨董提名獨立性的空間。”
天齊鋰業董秘張文宇與獨立董事向川均指出，獨立董事獨立履職，加上負責執行監督的監事會，使公司權力機構、決策機構、執行機構和監督機構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合作的同時又相互制衡，才能保證公司順利運行，更好地發展。
中國鐵建獨立董事解國光解國光告訴記者，“這次改革意見體現了逐步解決獨立董事制度存在現實問題的思路。我個人認為這次改革對獨立董事的職責定位進行明晰是一大進步，在獨立董事參與決策、監督制衡、專業咨詢三大角色定位中，怎樣發揮好監督作用應該是獨立董事制度的重中之重。”
在愛爾眼科獨立董事高國壘看來，上市公司規范治理本身也是一種競爭力，只有在規范治理的基礎上取得的業績才是真實的業績，才有可能保持持續性。而獨立董事制度正是上市公司規范治理的重要一環，獨董制度的完善，對于推動上市公司治理環境的優化和治理水平的提高具有重大意義。
對獨董自身提出更嚴要求，審慎選擇公司至關重要
記者觀察發現，“獨董不獨”的出現還有一層成因與獨立董事自身有關。有部分獨立董事因自身能力或者道德并不滿足任職要求，從而變身成為“花瓶獨董”，無法進行獨立履職，從而職責行權被“干預”，獨立性大打折扣。因此，“打鐵還需自身硬”，也是獨立董事獨立性的必備前提之一。
最新改革方案提出，要拓展優秀獨立董事來源，適應市場化發展需要，探索建立獨立董事信息庫，鼓勵具有豐富的行業經驗、企業經營管理經驗和財務會計、金融、法律等業務專長，在所從事的領域內有較高聲譽的人士擔任獨立董事。制定獨立董事職業道德規范，倡導獨立董事塑造正直誠信、公正獨立、積極履職的良好職業形象。提升獨立董事培訓針對性，明確最低時間要求，增強獨立董事合規意識。
在愛爾眼科獨立董事高國壘來看，上市公司在選聘券商、會計師、律師等中介方面，正日益形成一種雙向選擇、優勝劣汰的市場化環境，缺乏誠信的公司可能請不到會計師，或者請到了也可能無法獲得標準化審計報告。“我認為，隨著獨董制度的完善，獨董權責利日益對等，獨董與上市公司之間雙向選擇、優勝劣汰的市場機制將進一步完善。將會有一些規范治理和誠信程度差的公司聘不到獨立董事。”
他進一步告訴記者，“我本人擔任獨董一直比較謹慎，在擔任愛爾眼科獨董前我就對其有過持續的關注，了解到它連續多年被權威機構評為‘中國最受投資者尊重的上市公司前十強’，公司的信息披露工作連續7年獲得Ａ級，董秘吳士君履職評價為5Ａ級，這讓我產生了基本的信任。”
這種對于公司的信任同樣發生在天齊鋰業獨立董事身上，天齊鋰業業績向好，基本面展現韌性。該公司2022年營業收入約404.49億元，同比大增427.82%；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約241.25億元，同比增長1060.47%；基本每股收益15.52元，同比增長1000.71%；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資產484.94億元，同比增長280.01%。
此外，改革方案還提出要求，與上市公司及其主要股東、實際控制人存在親屬、持股、任職、重大業務往來等利害關系的人員不得擔任獨立董事。應該建立獨立董事資格認定制度，明確獨立董事資格的申請、審查、公開等要求，審慎判斷上市公司擬聘任的獨立董事是否符合要求，證券監督管理機構要加強對資格認定工作的組織和監督。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要加強對國有控股上市公司獨立董事選聘管理的監督。
“在本次改革內可以看到，有關自律組織可以對獨立董事履職情況進行評估，促進其不斷提高履職效果，此外也明確提出獨董每年在上市公司現場工作的時間不少于十五日，每人擔任獨董的上市公司家數原則上不超過三家（此前是要求不超過五家）……這意味著，將有一些責任意識淡漠、消極履職的獨董將被市場拋棄，而有能力的獨董也可以在最新的制度安排下，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履職工作中。”愛爾眼科獨立董事高國壘表示。
來源：財聯社記者 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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